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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漫笔(作者:陈良)

所属栏目: 叙事作文  更新时间:09-10 点击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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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样的境况下也确实会撩起一个人悠远的绵渺的记忆:当你鏊战到深夜,解决掉所有让你头痛的作业的时候,那种轻松会袭卷全身,同时会有一点点满足感,你还坐在灯前,而作业本已关上,那明亮的台灯仍旧照耀得你的桌子闪闪发光,这世界好像只有这儿是明亮的,于是你的思绪就会像是从这盏唯一的灯散发出的光向外延伸,延伸……

  我想,我是回到我的故乡了——听,是鸣鸣;听,还有狗吠;看,还有红红的夕阳半掩在远处像是被铅笔勾勒出来的几座连绵的山峰上。我看到了一个小孩,坐在门槛上,对啊,这就是我,正望着那轮夕阳发呆呢。是啊,我还很小,许多事情都不太懂。是啊,正是因为我无忧无虑,兴许这会儿发呆时,我想的是那轮夕阳为什么不变作一个皮球或是一个鸡蛋,这样我还可以好好玩儿一玩儿或饱餐一顿。田间的一些东西,麦苗啊,还有玉米啊之类的在那半轮夕阳的照耀下闪闪发光。这景象好熟悉,好熟悉,是昨天吗?不,不对,那景象离我越来越远了,视线越来越模糊,为什么会这样?别,我还想再多看一会儿,可是,无论我怎样渴求,怎样挣扎,我还是回到现实了……

  我妈还在那个地方,苦苦地守在那个地方(“苦苦”一词的确不大合适,我妈是一个很乐观的人,但她每天的确很劳累,因此又好像合适)昨天,她给我打电话,她祝我生日快乐,是啊,我满16岁了,16岁?我已经16岁了,14岁时,我还在上初中,我觉得我还小,15岁才上高一,也还小,可16岁我从电话里听到这个声音时心里没有要成人的兴奋感,反而觉得酸楚,觉得寂寞。16岁,我似颓废了;16岁,我似什么都不会;16岁,我好像心里空荡荡。我的目标是什么?茫然,我从没给自己定过目标,上初中时,老师说要有理想,可我想,理想有什么用?我们班那么多同学,平时高谈阔论,说自己要考这所大学,要考那所大学,可到头来成绩还不如我这个没理想,整天有点闲的人。可现在呢,我明白要有理想而且要埋在心里,时光清晰见证了没有理想的我是如何堕落的。考差了,不以为然,我IQ又不差,下次搞搞,不就上来了。可第二次又考差,哦,是考试状态不行,下次,下次再来重振山威。可第三次还是考差了,我逃避了,也找不到给自己开脱的理由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啊。于是,我开始沉沦,我的思绪停留在以前的甜蜜时光,我开始从那些东西里找自己的伟大之处,终于我埋没了。

  我失去了太多,我辜负得也太多。还记得那个男人,上小学时,为了我的学习会急得爆跳如雷,会拿起一杆尺“邦,邦”的打我的手。不过,我那时还争气,第一次考差,第二次又考好了,然后他又笑着夸奖:“我孙子真行”,然后用满脸的胡子挨我的脸,扎得我“啊啊”地叫。上初中,我也很听话,然而他不再打我,也不会骂我,时光磨得他的心更细更软了,他只是照料我的生活,给我做饭啊……我那时也争气,几乎每次都是班上第一。可现在呢,你还有勇气面对那个男人的眼睛吗?我还有勇气面对那张又慈爱又严肃的脸吗?不要说你错了,你错得太深了,你的心是被腐蚀了……理想,我得有一点儿,不一定为了你自己,但也要为周围关心你的人……

  熄灭了灯,我的脸浸在湿漉漉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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