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外的杂忆

　　二〇一一年夏天，我走在上海街头，空气中涣散的湿热包裹着我。习惯了北方漫无边际的黄土与老木的气息，南方的腥甜的气味和轻软的话语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新奇与无所适从。看着一群群皮肤白皙的少年衣着光鲜，轻快地从一幢幢巴洛克式建筑中走过；看着那一颗被高楼撕破了的太阳隐没在雾里，东方明珠的塔尖直刺这粒微软的光点；看着浦东浮华的光晕在巨大的玻璃窗间反射与缱绻。我感到莫名其妙的剥离感，而这与去北方的感觉是截然迥异的。

　　不论是在燕赵古城还是在遥远的关外，蕴育了千年文明的土地都恣意地敞开胸襟，裸露出那广袤而寄寓了无限崇拜的真实黄土。飞鸟挑破纯蓝的天幕，尖叫着横冲直撞；麦子迎着秋风，炫耀着累累果实，随风变换着浪潮。天性粗犷的北方人，迎着微雪的春风播种时，早已换上了单衣。一条老狗衔着木柴在院子里撒疯，看到主人归了家，立刻像出了酒肆的醉汉，慵懒的伏在地上，放纵地哼哼几声。即便是在城里，高楼也不过是点缀，天依旧是一切，太阳圆而红大，照射着微醺的空气，使尘埃立刻畅快而舞动。到了夏日，下雨虽是不甚频繁，但作则雷鸣电闪，宣泄淋漓，雨点大而沉重，敲在窗户上猛烈而促煞。说到这里，我又想起了上海的雨。那雨像是筛糠，抖着般飘扬，且天也不黑，一忽即歇去了。弄堂里滴着水，叮铃叮铃似乎是有诗意，听久了亦是枯燥。还有无孔不入的杂虫与蚊子，都进了家来躲雨，真是令人厌极。天哪，这雨可是几乎三天两头即要下的，耐之何哉？

　　二〇一一年夏天，我漫步在大马路旁，欣赏这座似乎永不使我归属的城市，看着从来没有见过的风景，听着从来没有听说的话语，举头间看到了一朵美丽的白云，像西子搅乱了春水般，我的心也开始荡漾，也许，云儿你明天就要飘去那遥远的朔方吧。

　　天色一如晴好，望着没有尽头的黄浦江，我想到了澎湃而暴戾的黄河，云儿，你就带着我的思绪飘去那黄河，然后化成那粗而急的雨，和它融合且沸腾罢！

    河北省三河市第九中学初二:孟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