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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冰心小说的多角度叙事

所属栏目: 语文论文  更新时间:2017-11-09 点击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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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心是“五四文学大潮”中较早开始创作活动的一位女作家。长期以来,人们总是认为冰心创作艺术的魅力在于她的“冰心体散文”和“春水体小诗”。对冰心小说的研究是相对滞后的,而针对其小说叙述形式的研究论述就更少了。

  阅读冰心的小说,不难得出这样一个直观印象,即冰心的小说叙述大多比较素朴简单,没有太大的波澜起伏,似乎只是平平常常地在说故事。这或许也是众多研究者忽略冰心小说形式价值研究的一个重要原因。然而殊不知,冰心看似单纯简单的小说叙事形式背后其实“暗藏玄机”。冰心的高明之处正是在于能做到“在平淡中见真味”,在其小说平淡素朴的叙述中往往带有浓郁的诗情、独特的韵味,能将形式技巧运用地不露痕迹,用一句戏言来说就是“低投入、高产出”。

  而本文要做的工作就是运用现代叙事学的相关理论,从叙事视角的角度切入冰心小说文本,来探讨冰心小说在叙事艺术上的独特价值。

  叙述视角即通过谁的眼睛来观察和聚焦,叙事视角是叙事学理论当中的一个重要概念。托多罗夫认为:“视点问题具有头等重要性确是事实。在文学方面,我们所要研究的从来不是原始的事实或事件,而是以某种方式被描写出来的事实或事件,从两个不同的视点观察同一个事实就会写出两种截然不同的事实。”[1]P65转引利用叙事视角的理论来研究冰心小说,会发现冰心小说存在多重叙事视角。

  一、偏爱第一人称叙事

  冰心小说对叙事视角的选择是多样化的,全知叙事与限制叙事,第三人称叙事与第一人称叙事等多种叙事视角及人称的运用都可以在冰心的小说中寻到踪迹。但稍加利益,不难发现冰心最青睐的还是以“我”为视角的第一人称叙述。

  如冰心早期社会问题小说代表作《两个家庭》,便是以“我”的视角来写的。小说采用第一人称“我”作为叙述视点,将陈华民和三哥峻“两个家庭”的故事置于我的视野范围之内,而“我”是三哥峻的叔伯妹妹,“我”的舅母又跟陈华民家比邻而居。作为邻居、亲人,“我”的所见所闻更具有真实性和说服力,“我”亲眼见证了两个家庭一个“痛苦”、一个“幸福”的不同命运。那么“我”对于那迫害人的社会和家庭制度的悲愤心情应当是更强于旁人的。这样一来小说的批判力度更强了,在此基础上提出妇女解放和家庭建设的问题也显得更为迫切和必要。借助第一人称“我”来发言,显然比打断故事的整体叙事流程、生硬地插入作家的议论能达到更好的艺术效果。

  而她的另一篇小说《六一姊》同样采用第一人称叙事,讲述了“我”的童年玩伴六一姊九岁、十一岁、十四岁时这几个不同人生阶段,通过三个阶段写出六一姊生活的、性格的变化。以“我”的视角叙述,使得整个故事多添了一份“真”,而这个“真”正是这篇小说的动人之处。

  此外,还有《分》、《关于女人》中的系列小说、《小桔灯》、《回国以前》、《在火车上》、《空巢》等众多小说均是采用的第一人称叙事。

  第一人称叙事视角的运用,更加适合于自我情感的表达,也使冰心的小说读起来更亲切,并获得一种更为含蓄蕴藉的美感。

  冰心在小说中偏爱第一人称视角的叙事,这还体现在她常以书信体、日记体等形式来构建小说。冰心充分利用了书信、日记作为私人话语表述的形式功能,把它们作为向外传达个人内心世界的最佳载体。那么,她是怎样运用这类形式来强化她小说的独特叙事呢?

  冰心的书信体小说主要有:《超人》、《离家的一年》、《烦闷》等。冰心在小说中使用书信来承担小说的叙事功能,可以起到代替情节的作用,更重要的是书信在小说中还具有强大的抒情功能。如小说《超人》,冰心没有在情节设计上做过多的铺排,而是巧妙地运用“信”来推动情节发展。开始时何彬是个悲观厌世的青年,这个“冷心肠”的青年“永远得不着一封信”。但在与小朋友禄儿的逐步交往中得到改变,最后禄儿给他的“信”和花彻底感化了他,让他重新拾起了对生活的希望,他也在给禄儿的“回信”中深情的表达了自己对爱的呼唤。文中这两封信可谓感人至深,冰心对当时颓废青年的同情、想要以母爱来拯救他们热切期望都通过“信”这一形式酣畅地流露出来了。在这里信件的抒情功能可能更为突出。因为书信采用第一人称叙事,更加拉近了叙事者与读者之间的距离。在冰心大多数的书信体小说中,主观抒情的色彩都能从文本简单的叙述中自然而然地凸显出来。

  同样的,冰心小说中采用第一人称叙事的日记体小说也值得人关注。日记体小说有着较多的自我独白,主观性特别强,这一类小说往往按日期讲述正在发生的事情,或 表达“我”的主观情感,叙述的片断性更适合跳跃性情感的自然流露。如其日记体中篇小说《陶奇的暑假日记》以小朋友陶奇的暑假日记作为组织小说全篇的一条线索。以“我”的视角描绘了当时孩子们妙趣横生的假期生活,通过陶奇日记中“我”视角的表达展现了孩子们天真活泼、积极向上的精神世界。

  若从表现作者自身生活经验与感情需求的角度考虑,选择第一人称叙述无疑是最适宜的。

  冰心偏爱第一人称叙事视角,追根溯源,可以发现她受到这么一些因素的影响:

  1)、受五四创作潮流转变的影响。“五四”时期,受西方小说的影响,作家们逐渐突破中国古代传统小说全知全能的叙述方式,转而采用弱化客观全知色彩的限制性叙事。

  2)受基督教文化的影响。对此,杨剑龙曾撰文指出:“基督教的祷词常常从第一人称的角度,以十分虔诚、充满激情和诗意的语言,或赞颂万能的上帝、或忏悔内心的罪恶,或乞求基督的宽恕,冰心的创作汲取了祷词的艺术形式和叙述方式的营养。”[2]P84这段论述是准确而精辟的,所以笔者在此不加以赘述。

  3)、用第一人称写小说便于倾吐感情,更便于传达当时风云激荡的社会中的自我生命感受,这与当时“五四”个性解放的社会主题也是一致的。重视个体感悟、善于诉说一己心灵,成为冰心小说最基本的艺术特色

  二、有爱的儿童视角

  母爱、童真、自然是冰心创作的三大主题。在小说创作方面,冰心创作了许多儿童小说,如她的的《鱼儿》、《海上》、《寂寞》、《六一姊》、《最后的安息》、《分》等,由此冰心小说也呈现一个明显的独具特色的儿童叙述视角。

  所谓的“儿童视角”就是将儿童作为事件的观察者,“借助于儿童的眼光或口吻来讲故事,故事的呈现过程具有鲜明的儿童思维特征,小说的调子、姿态、心理和价值准则,诸如文本结构、美感记忆等因素都受制于作者所选定的儿童的叙事角度。”[3]

  以她创作于1931年的小说《分》为例来看她儿童视角的运用。小说采用的是她惯用的第一人称叙事,小说以“我”的视角来写,而“我”是一个刚刚呱呱坠地的婴儿。小说通过“我”和另一个“小朋友”两个还不谙世事艰难的小婴儿的对话和活动来暗示双方父母的迥然不同的生活状况,冰心在作品中借助孩子“我”这一特殊的儿童视角来反映当时社会背景下,人与人之间存在的严重的等级差异,流露的是作者对社会问题的深刻揭示。

  还有《六一姊》、《寂寞》等小说采取的是同样的儿童叙事视角。

  联系冰心的成长经历,冰心采用儿童视角的许多儿童小说都打上了她本人童年生活的印记,如《最后的安息》中的惠姑明显带着她自己童年生活的影子。冰心自己就曾说过:“提起童年,总使人有些向往。不论童年生活是快乐,是悲哀,人们总觉得都是生命中最深刻的一段:有许多印象,许多习惯,深固的刻画在他的人格及气质上,而影响他的一生。”[4]P37

  冰心在揭示社会问题的过程中,没有采用大时代大叙事的写作模式,而是从天真的孩童入手,用儿童的纯真的眼光和独特的思维模式来观察,利用女性的细腻直觉来表明自己的情感方向,从而反映社会生活的的百千姿态。

  三、以“男性视角”为名

  这里所说的“男性视角”是指女作家在作品中采用男性的视角来审视女性生活,看待女性的成长,力图在一种换位的观察和聚焦中完成相对而言更客观的叙事。而具体落实到冰心创作上来,指的是她在抗战期间以“男性为笔名”发表的一组女人系列的小说。

  抗日战争爆发后,冰心到重庆从事文化救亡的相关活动。这段时期里,冰心以“男士”为笔名,采用男性的叙事视角陆续讲述了《我最尊敬体贴她们》、《我的择偶条件》、《我的母亲》等一系列女人故事。1945年以《关于女人》为名由光明书社结集出版。

  在这一组《关于女人》的系列小说中,冰心采用男性视角,以第一人称进行叙事,在“我”这个“男士”的视野范围内出现了十几位性格各异的男性形象。如《我的同学》中让人觉得“一看就美,越看越美”的同学C,《我的学生》中“活泼而又严肃”的S,《我的朋友的母亲》中善良温厚、颇有见识的K老太太等。冰心借男性视角写出这些女性们的爱情、婚姻、家庭、教育、工作等各个方面的状况。

  那么冰心为什么在此时转变她的叙事视角呢?

  冰心的这一做法可能是受当时出版发行环境的影响。用“男士”为笔名,可以尽力避免国民党的纠缠,减少发行过程中的许多麻烦。但这毕竟不是值得我们深究的地方,我们想要探讨的是冰心采用这一独特视角的艺术用心和达到的艺术效果。

  首先,出于客观叙事的需要。冰心是一位充满了爱心的作家,对女性对母亲她更是流露出无法遏制的爱意。为了避免将这种过于主观化的情绪带入作品,所以她开始采用一种更为客观化的叙事视角。采用男性作为叙事者,采取一种客观的旁观者的姿态来观察各类不同的女性生活。男性叙述者是处于女性世界之外的,这样客观叙事的因素加强,以男性之口道出对中国广大女性坚韧顽强品格的赞叹,对众多女性悲惨命运的哀叹。避免了从女性角度“为自己人说话”的嫌疑,因而从读者的角度看似乎就显得更为真实。

  再者,或许是冰心为了契合从表现“个人小天地”转向书写“社会大人生”这样时代创作主题的转变,从而在自己艺术表现风格上作的一些尝试。冰心之前那些温柔、忧愁的吟唱更适合于表现个人细腻的内心世界,而表现风潮涌起的时代主题可能用男性的粗犷、简洁、放达的叙事更易于做到。如《我的邻居》这篇小说就明显带有一个男子不吐不快的气势与说话态度。在那些洒脱的的文字中,读者看到了少年M太太和中年时的强大反差,对日本侵华罪行的满腔怒火充斥其间,流露出一股强烈的正义感。

  但是尝试毕竟还是尝试,细读她的这一类文本,不难发现这些小说虽是采用了男性视角,但更多地我们还是可以看到冰心的影子。小说当中那些学生、教师、教授……都是她最熟悉最为亲近的“女人”。冰心自己在《〈关于女人〉后记》也写到:“写了十四个女人的事, 连带着也呈露了我的一生, 我这一生只是一片淡薄的云, 烘托着这一天的晶莹的月。”[5]P132由此可见,这些虽是采用男性视角进行叙事,但表达的依然是女人对于女人的体察与关怀。

  一言以蔽之,冰心的小说中无论是对第一人叙事视角的青睐有加,还是儿童视角的大量运用,亦或是男性视角的初步尝试都说明冰心小说的的叙述视角呈现一个多样化的态势,也再一次证明冰心小说看似平淡的叙述背后其实是“匠心独具”的,冰心小说同样有值得挖掘的叙事艺术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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